>都市言情>穿书成摄政王之子>第 55 章 第五十五章
  寅时一刻,萧随尘还是穿着那身赤色衣衫,揣着两个包子进了牢狱深处。

  中途走过关押其他犯人的地方,正看到双目从睡眼惺忪到猩红仇恨的王禄。

  “呦,这不探花郎吗?这后半夜正是熟睡之时,怎么不睡啊?”萧随尘起的急,头发没整理乱糟糟的也就在来之前解开了。

  现在发丝落在背后,桃花眼尾睨着人时,有些冰冷倒是尤为生动好看。

  只是在牢里,没有人有欣赏的心情。

  “萧随尘,你究竟想怎样?”王禄的脸肿起一大块,上面还有着巴掌印。

  可她记得并没有让人用刑啊。

  “你这脸…”仔细端详,正好王禄抓着铁栏子凑得非常近,萧随尘就顺势贴身上去。

  用檀香的人不多,王禄第一次闻到有人用这个味道,在阴冷的牢狱里异常清晰。

  也因为许久没吃东西,一闻到味道就升起作呕恶心来。

  呕——

  萧随尘后退两步,冷下脸色:“呵,看来探花郎报复人的手段可真是够别致的。”

  两人声音不小,而且萧随尘的身后也跟着几个死士。

  他们的脚步声也有些嘈杂吵闹,将还在睡的犯人也都吵醒。

  “你做什么这么吵!”

  一声不客气的厉喝在王禄所处的牢狱中响起,萧随尘看过去,终于知道王禄脸上的伤哪里来的了。

  “哎呀,真是的,都忘记给两位安排单间儿了。这可是咱们的榜眼和探花郎呢。”

  萧随尘这么说着也没什么兴趣了,正要走,而里面的钱问一死死盯着她手里的包子。

  也不管萧随尘是萧随尘,滚爬着起来冲到栏子前:“给我,我要吃的!我要吃的!”

  钱问一的状态可能比较好一些,这下子萧随尘才真正的打量起两个人来。

  王禄不单单是脸肿的问题,身子瘦了一大圈,在狱中灯火之下眼底乌青双目无神。作为皇帝钦点探花,他在外貌上是有优势的,现在这么优势颓废至极。

  兴许是因为他爹是个贪官,富得流油,没让他受过什么苦吧。

  现下受了苦头就成了这副样子。

  而钱问一好些,普通相貌,没有饿到肉眼可见的程度。他只是脸色苍白,盯着包子目眦欲裂。

  “真是怠慢啊,这两天我也忙看来是手底下的人忘给两位贵人吃点东西了。”萧随尘冷笑,抛出手里的油纸包裹的两个肉包子。

  钱问一马上扑过去,像一只野兽盯着轨迹,即便包子落了地还是不顾脏污的捡起来塞进嘴里啃了起来。

  他此前说过代笔所得钱财皆是为了病重父亲,可萧随尘了解到的是这人单纯的贪欲过剩。

  现下,这样的嘴脸露了出来。

  她下巴微抬,有几分傲慢。

  真要是活到这种地步,其实她萧随尘也能做到。但作为人起码得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里。

  然后目光落在一直想吃东西,却克制的王禄脸上。

  他也是饿急了的,却没有像钱问一那样饥不择食。

  当然是不能夸赞他,因为这样的选择也是因为王禄过不去面子这关。

  但恰恰是这样,能够有效的避免灾祸。

  “啊——”

  突然发出的惊叫,他们都看向钱问一。

  只见钱问一手脚并用的后退,然后扣着嗓子眼儿将东西吐了出来。

 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,只有萧随尘还是一脸冷漠。

  她以舌抵腮,说道:“原本是要伺候旁的贵人的。既然你抢了去,也没关系,毕竟这是你自己欠下的债啊。”

  之所以知道钱问一说得父亲病重这些事是假的,也是因为萧随尘真的查出来什么。

  都说人不可貌相,海水不可斗量,钱问一也是如此。

  即便他相貌平平,但看上去起码也算上是一个好人。

  但实际呢?

  “你不光是在钱财上贪欲过剩,还有个好赌的毛病。当然,其余的事情我现在不想讲出来,只是单说这好赌。你赌光了家产,更是押上老父亲作为人质。按理说你为人代笔所得银钱并不少,结果没动一分用在赎老父亲身上。

  也许你也知道他们的心有多狠,现在这两包子就是人家送到你家里的。里面的手指上有枚黑痣,你应该清楚是谁。你方才吃下去的东西,也该顺理成章知道是什么了。”

  话已至此,萧随尘与惊慌恐惧的王禄对视。

  她声词肃穆,看着王禄,却对钱问一说:“生养之恩不报,立于天地之间全凭着满心的妄念。你厌弃之人用尽一切为你托起平步青云的机会,钱问一,你肯承认私心泛滥,表里不一吗?”

  萧随尘只觉得讽刺,钱问一此前在春日宴质问萧随尘全然不顾乌鸟之情。

  而在钱问一身上的真相是他为了赌钱放任债主捉走父亲,就算得到代笔大笔金银却只想着自己,甚至已经放弃救父。

  以至于最后老父亲被砍了两根手指,惊吓感染之下重病不起,才被送回去。

  这些都是见不得台面的事情,赌场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做出来。

  所以当日钱问一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让她查。而且如今他是天子门生,用那些金银打点之下,这小赌场也就更没什么可以畏惧的了。

  真是小瞧人。

  萧随尘想查,掘地三尺也会把祖坟查出来。

  而这手指包子,是赌场的人实在气不过放在他家里面被萧随尘下属带回来的。

  她在这里耽误了一些时辰,不想再浪费时间。

  所以抬步离开,只留下牢里的两人。

  至于接下来会怎么样,这与她无关。

  向前行至内室,死士挡在萧随尘身前,几分谨慎打开内室的门。

  里面阴冷潮湿,霉气不住。萧随尘拧眉拨开死士走了进去。

  灯火昏暗,透着一种绝望的死气。

  “王大人如此有财富,我竟没想到是一个爱子如深的人。想想这世道,都是些唯利是图,见一个爱一个的。倒是王大人,为了一个女子一直不肯续弦,抚养唯一的儿子尽心尽力。”

  萧大人站的有些累了,或许也是只睡了一个时辰或许疲乏所以伸手在一旁扯过椅子。

  椅子拖拽在地面,声音尖锐。

  “想必尊夫人的模样也生得不错,我瞧过令公子了。陛下能够钦定探花郎,还真是生得不错,应该是随了母亲。”

  被绑在那里的人终于抬起头,面如死灰,嘴唇干裂。

  头发乱糟糟的,一双眼形同槁木,不过总算是有些反应了。

  王乾崖王大人浑身无力,人被折磨到一定程度是麻木的。

  他的模样原本也算是几分周正,所以王禄的长相才会是那样的清俊。

  他嗓子刮得生疼,抬起眼皮,冷声问萧随尘:“疯狗,你倒底想要什么。”

  萧大人的脸皮厚着呢,她倒不介意被叫做疯狗。

  只是用手指拢了拢发丝,向后一仰,翘起二郎腿慵懒回答:“我也不想难为王大人,既然有人许以重利,我便给予王大人令郎安康,步步高升,如何?”

  “话说的好听,你还是没说想要什么。”

  王乾崖槁木的双眼死死盯住萧随尘。

  疯狗无心,肯让步至此,定有所图谋。

  “裴时论的手底下究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,摄政王与玉家藏了什么!”萧随尘桃花眼里冷意迸发,步步紧逼。

  王乾崖微顿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萧随尘会问这种问题,然后埋头,从乱糟糟的一颗脑袋里头发出低沉嘲弄的笑。

  “哈哈哈,疯狗萧二原来真的是睚眦必报啊。”

  这么多年了,死死盯着萧家与裴氏不放。

  “萧二,你才多大年纪,竟然用这将近二十载的岁月来斤斤计较上一辈子的恩怨情仇。”王乾崖表情陡然变得古怪讽刺,而后觉得心情大好,语气都轻松不少。

  “有人疼的人哪有如此摸爬滚打的,你也是可怜。有时候真的不理解萧观的想法,分明当年他自己都是这么过来的,何苦还要再硬生生再造一个自己出来。

  悲情是会延续的,果真不假。”

  “你哪里来的废话,我现在只是想知道些事情。”

  萧随尘起身,飞快摄住王乾崖的脖子。

  然后王大人干咳数声,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呼吸困难而涨红。

  “我…我知道你想…要其他的…咳咳…”

  艰难出声,萧随尘慢慢松开手指,等待王乾崖整理好呼吸。

  昏暗的烛火火焰下,青年身形欣长,披发冷面,如同地狱判官高高在上。

  王乾崖:“你真正想要的是裴时论手底下藏着的人员名录,你想逐一瓦解。还有萧家到底是什么支配了萧观发挥是吧。”

  青年不回话,也无所谓,王乾崖继续说:“我被二公子找到了把柄,只能俯首。不过左思右想,既然二公子这般跋扈又不似会一直吃亏的主。

  要说如何看二公子的未来,只要看看摄政王就能知道,定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。我也不会吃亏。

  这样吧,只要二公子真的能做到方才所答应的。下官定然不会让二公子失望。”

  萧随尘抿唇,轻扫牙尖儿,对身后死士冷声吩咐道:“王大人与探花郎是本官的贵客,决不容许怠慢。快些去收拾客房备下药膳,时时刻刻好好照看。若是少了一根头发丝,受了委屈,有你们好看。”

  兴许是习惯了萧随尘的喜怒无常,死士垂首,十分恭敬道:“遵命。”

  锁链声在内室回响,是死士在为王乾崖解开钳制。

  萧随尘也得到了想要的,不枉大半夜来此一趟。

  觉得疲乏,她向前走着想回去睡个回笼觉。

  结果刚刚要走出内室,身后就响起王乾崖的一声嘶喊:

  “萧二!”

  虚弱不堪,哑声低语:“你甭得意,也莫要嚣张,对于身边的人要多多留意,萧观他比你还要是条疯狗,为了达到他的目的,不会多给你留情面的。最终也只是在能保全你的情况下,利用你。”

  王乾崖嗓子实在疼痛,还是忍着轻嘲一笑,说道:“纵然你不死,这世间孤零零的,除却手中权势什么都没有,也和死了没什么差别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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